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亚坤夜读丨父亲的微笑(有声)-速看

来源:长沙晚报掌上长沙 2023-06-19 21:39:40


(资料图片)

母亲躬身从老式的书桌下轻轻拖出两个放满鸡蛋的竹篾篮,顺手拿出鞋盒。先放一层谷壳,再放一层鸡蛋。一个,二个……鸡蛋足足积了一月有余。尽管多年前新修了楼房,母亲还是喜欢将东西放在这老旧地方。大柜,坛坛罐罐,米缸,米缸已有一丝裂缝。靠角冰箱冷藏有干笋、干豆角、萝卜、酸菜之类。母亲常常会留一些给广州的我那两个妹妹。

临行的妹妹看母亲忙活,又盯着墙上父亲的照片。离娘家近的我也经常推开门,站到某个角度琢磨照片中父亲的眼神,似乎总是在追着看我微笑,很慈祥。

父亲其实是不苟言笑极其严肃的,我们兄妹四个和寄居在我家哑巴伯伯的孩子堂哥小时候都很怕他。只要听到一声咳嗽,父亲从外面回来,我们的闹腾就会戛然而止,不再出声。有回父亲上午送完粮谷回来,带回十来个包着油纸的法饼。我们顺着食品的香味咽下了口水。这是父亲准备晚上分发给我们的,傍晚时分居然不见了。父亲拿着竹板,让我们站成一排挨个伸出手掌狠狠地抽,每个的手肿得通红,哥哥的手还渗出血渍。这个偷饼的谜底多年后才解开,是堂哥。堂哥至今也没弄明白,那些饼当年他是怎么个胆量和肚量吃下去的。父亲总是虎着脸让我们一次次记住借了同学的橡皮擦是要还的,损坏了别人的东西是要赔的,答应的事是要做到的。“我在田里除草的时候,几颗鸭婆草没去掉,父亲直接用棍子敲过我的脚。”“我早上起来慢了,父亲最大声吼过我。”妹妹们你一言我一句。母亲没说什么,扭头往墙上看了看。

妹妹们沉默下来,十岁就没有了双亲,上有哑巴哥哥下有两个年幼弟弟。父亲总是起早贪黑地做,种出田里最好的稻谷和地头最好的蔬菜。田地从来没见过荒废,他还试着种过棉花和荞麦。父亲深信吃得苦中苦,方为人上人。他让我们小小年纪就开始放牛,去菜地扯草,到旁边山上摘茶。当然,如果哪个孩子捧着一本书,父亲也不一定勉强,只读过三年级的父亲说:“唯有读书高。”

父亲摸黑回来,点亮桌上煤油灯,调节灯盏的方向或移动我们的椅子,让我们五个孩子写作业光线不被遮挡,这是常常留在我记忆中的画面。父亲以为有些会比煤油灯的亮更好些,叮嘱后来进城修铁路的叔叔找过电石灯,用过蜡烛烧过枞树油之光。

母亲塞进小包干菜,用塑胶封好。忽然间,妹妹们默默看着照片红了眼眶,或许记忆里严厉父亲的笑颜,是用慈祥和蔼的眼睛诉说爱意。回想起十几年前那个寒冷的雪夜,我们心急火燎从远方赶来,就在这个房间的床头,紧握着田埂上倒下的父亲的手,想抓住最后那飘渺的气息,父亲只是长长地吁了口气,眼角泛着泪花,离我们而去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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